宋窈窈没说话，这让宋问川更觉得愧疚。
他看着宋窈窈低垂的头，很难过的样子。想要安慰的手抬起又放下，他替宋窈窈按了下楼的电梯，“我很抱歉，又让你受委屈了。”
电梯‘叮’的一声，把宋窈窈从沉思里拽回来。
她摇摇头，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突然抬手挡住，问“她一直都是这样？”
“什么？”
电梯门缓缓朝两侧拉开，宋问川愣了两秒，苦笑，“不是。”
“这样——”
宋窈窈明白了，她梨涡陷下去，笑意盈盈，“那她可真是对我恨得真切啊，走了。”
她挥挥手，电梯门逐渐合拢，宋问川的身影消失。
都躺在床上变成一个废人了，在看到她时，依旧还有这么强烈的憎恶，也是难得。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血海深仇。
夜里，宋窈窈又做了那个梦。
外头依旧是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轰隆的雷声在夜空裂开，连带着宋窈窈的心脏都跟着疼。她苍白着小脸，眼前一阵阵发黑。
“快点，还有一个男孩呢？先把那个男孩弄过来。”
她愣住，女人的语气让宋窈窈觉得很熟悉，她茫然的望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个小姑娘的她并不懂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熟悉感。
“妈，能不能把他留下？”
比起宋窈窈，男孩就不老实多了。一开始也不知道他被藏在哪里，现在被男人提溜着过来，双手双脚都被黑胶带紧紧缠着，嘴巴也被封住，只能发出细弱的呜呜声。
“为什么？”女人抽出一把匕首，头也不抬的问。
“他好看啊！”女孩理所当然，“我想让他留下来陪我，妈，你把这个死丫头弄死好了，把他留给我吧！”
坐在地上的小宋窈窈唇瓣再次抿紧，一双黑黝黝的眼瞳，在房间里亮的吓人。
“不行！”
女人立马拒绝，声音冷了下来。
“你别闹，这个孩子是给祖师爷的祭品！你还想不想好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国外，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小朋友陪你都可以。”
“不嘛！我就想要他！我就要他！”女孩开始撒泼，“那你就再去找一个祭品好了，干嘛非要这一个！！”
“你以为这么好找？光是这两个我就找了整整六年，而且身份还那么复杂。你给我安静一点！健康跟他，你只能选一个，你选吧！”
女人不虞的把匕首往女孩脚下一丢，冷冷的逼她作出决定。
果然——
女孩被严厉的母亲吓到了，她低头看着脚下的匕首，沉默了几秒。接着，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朝小宋窈窈笑了笑。
小宋窈窈隐约意识到什么，她不断地摇头，攀爬着后退。
女人眉头紧皱，拽住女孩，“她还有用，你别乱来。”
“我不管！”女孩蛮横至极，“既然要杀了那个小哥哥，那我要她来动手！！这样，她就是杀人凶手了，哈哈~~”
“不、我不要！！”
明明心脏疼的一阵阵抽搐，小宋窈窈还是艰难地爬起，踉跄着试图逃跑。
下一秒，长发被拽住，狠狠摔倒在地。
娇嫩的膝盖顿时磕破，鲜血溢出。
匕首被无情的塞进她的手里，她被拖着朝那名不断挣扎的男孩而去。
“我不要、我不要……”
“妈，我拖不动她，你快来帮忙！”女孩气急，踢了小宋窈窈一脚。
女人见她终于肯松口，无奈笑了声，宠溺道“来了。”
冰冷的匕首把手硌的她手心生疼，她拼命地蜷缩起身体，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接下来一切的发生。
可——
噗呲！
滚烫的液体溅射到她的脸上，她瞳孔紧缩，上一秒还在不断挣扎的男孩子身体剧烈痉挛，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的身体在小幅度的颤动中，逐渐没了声息。
“哈哈哈哈！好玩，真好玩！！”
“老宋，快点把碗拿过来。”
一个鲜活的孩子，在他们的眼前活生生的变成冰冷尸体，但他们却还能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情。
血液里混合了不知名的粉末，继而用毛笔蘸取。
黄纸，蜡烛，纸钱……
一阵风呼啸着吹进来，‘嘭’地一声，头顶的灯泡猛地炸开。刺啦的火花闪了两秒，室内归于黑暗。
“蜡烛怎么灭了？老宋！快点去点蜡烛！！”
“妈你在哪，我害怕……我害怕……”
“别怕别怕，你站在原地别动，等下就好了。”女人安慰完女儿，声音立马暴躁起来，“老宋！你磨蹭什么呢？？”
“我打火机不知道放哪了，你等我找找啊！”
“快点！”
一片忙乱中，他们似乎忘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小宋窈窈浑身已经湿透，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身体小幅度的轻颤。她手指神经质地在地板上抠弄，直到不经意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
是那把匕首——
她知道，在不远处，还有一具在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泪从眼眶里涌出，她死死的握住那把匕首，心脏疼的她眼前发黑，空气越发稀薄。她不断调整呼吸，在地上爬动。
她也许会死，但她希望死在爸爸妈妈的怀里，身边有哥哥陪伴，她绝不要死在这里！
他们是疯子！
“啊！！”
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又是一道惊雷炸开，照的室内有短暂的可视范围。
“怎么了怎么了？”
女人还没看清楚，视线里又重新黑了下去，她凭借记忆快速朝女儿走去。
女孩声音发颤，“有东西在抓我的脚！！”
触感冰冷，没有一点人的温度。
该不会是那个死了的——
“啊啊啊！妈妈你快……”
噗呲——
女人跟男人同时愣住了，他们听到了利刃刺入肉体发出的闷响。
“不——！！”
惨白的闪电一晃而过，落在女孩那双幽深，似是厉鬼般的眼眸里。
“婉婉！婉婉你别吓妈妈！！”
“啊啊啊死丫头，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脖颈被死死掐住，女人一双眼睛里弥漫了泪水与恨意。她神情恶毒，面部扭曲狰狞。
“我要让你给她偿命！永远被我的女儿踩在脚下！生生世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