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纪扬脸上闪过一抹紧张。一个不注意，便把真心话说了出来，“老头子一高兴，病真就能好？”
易之初不说话了。
她微微挑唇，淡淡看着纪扬。
纪扬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尴尬地攥起拳头，举手到唇边，轻咳了一声：“本皇子只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而已。想必，安王妃是能体谅的吧？”
“三皇子若是担忧我会将这件事告诉皇上，那就大可不必了。”易之初淡笑，直接戳破了纪扬的小心思，“所谓疏不间亲，我自然不会愚蠢到想要靠这点小事，就去离间三皇子和皇上的父子情分。只是……”
纪扬的心，原本被易之初说得轻松了几分。听见她说“只是”，他的心顿时又被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不知道三皇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易之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纪扬脸色一变，有种被戳中心思的恼怒：“安王妃，你在暗示什么？”
“三皇子觉得我在说什么，那就算我在说什么好了。”
易之初抛下一句话，转身便出了纪云阳的寝宫。
纪扬站在她身后，脸色变了又变。
走到门外，先前带她进宫的金吾卫中郎将，仍旧等在廊下的位置。
易之初走过去，淡淡说：“有劳将军送我出宫。”
“出宫？这么快。”中郎将有些意外，隐晦道，“既然如此，皇上的病情，是不是……”
易之初瞥了他一眼：“这似乎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情。”
窥探皇帝的情况，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让有心人抓住了这个把柄，就是抄家灭族，也不为过。
中郎将一凛，连忙抱拳：“多谢安王妃提醒。”
“不谢。”
易之初随意颔首，上了马车。
中郎将跟着一起跳上马车，护送易之初出宫。
临行前，易之初若有所觉，回头看了巍峨的宫殿一眼。
正午时分，阳光落在琉璃瓦上，粼粼的仿佛溶了一层金。
易之初有种预感。
她觉得，她还会回来的。
……
寝宫内，纪云阳阴沉着脸色，恼怒不已。
安王妃，区区一个女人！
她怎么敢对他，大梁国的九五之尊，如此无礼！
纪扬走进来，看见纪云阳难看的脸色、耷拉的脸皮，心里便是一阵发怵。
他忍着厌恶走过去，强笑：“父皇，儿臣来了。”
纪云阳抬了抬头，看见纪扬，喉咙里含糊应声：“唔唔。”
纪扬行了礼，恭顺地问：“父皇怎么就这样让安王妃走了？”
“安王妃？哼……”纪云阳脸色阴沉，“一个女子而已，能有什么见识。让她来帮朕瞧病，也是朕病急乱投医了。“
“父皇圣明，您说得对。”纪扬赶紧拍纪云阳的马屁，“区区一个女子，当然没有您宠幸的那位炼丹师来得靠谱。”
“此言不虚！”纪云阳满意地哼哼，“所以，朕让他们去找炼丹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