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夏回到家后睡了个好觉,一大早上却接到了了裴天意的电话,曲云夏迷迷糊糊中拿起手机,也没看清楚来电显示是谁,睡衣朦胧的接起电话。

    “喂。”曲云夏慵懒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男人的耳朵里,挠得心里直痒痒。

    “额,你还在睡吗?我以为你已经起了。”

    “啊,是你啊,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迟到了。”曲云夏辩识出是裴天意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睡过头了,没去上班,裴天意才特地打电话给她的。

    “没有没有,只是我今天是有其他的事情,但你还在睡觉的话,就算了吧。”

    “什么事啊,能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就尽管说,你都帮我找了工作这么一大个忙了。”曲云夏看清楚时间确认没迟到以后,打着哈欠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是我今天要去孤儿院做义工,我看平时我做这些的时候你挺感兴趣的。所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义工呀!那我现在过来找你一起去吗?”曲云夏确实对这个事情觉得挺有意义的,自己也很乐意去做这件事,所以说起来干劲十足。

    “不用过来了,我开车来你家那吧,你发个位置给我就行。”

    “那行,我赶快点,争取在你来之前弄好等你。”

    曲云夏挂了电话就蹦下床了,一路哼着歌儿洗漱,看来对这一天充满期待啊。

    一路上曲云夏的心情都很好,去孤儿院的路不算长也不算短,再加上稍稍的堵车,路上也还是有一段距离,还好裴天意和曲云夏闲聊着,并不觉得时间漫长难熬。

    孤儿院的大门看起来并不算华丽,可是透过围墙和大门传来的是孩子们阵阵欢快的笑声。

    “孩子们在这里面都很快乐,只要,不提及父母的话,但是里面的孩子都是没有父母的,还好有时候没有比较还要相对好一点,就是以后长大了,离开孤儿院了,不知道会怎样。”裴天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总要接受这个现实的,不是还有人家会来领养孩子吗?那样应该要对孩子的伤害小点吧。”

    “嗯,但是很少了,谁不是迫不得已才来领养个孩子呀,而且很心疼的是,每当有人被领养走,其他孩子那种渴望和羡慕的眼光,让我看着很心疼。”

    曲云夏不知道怎么接裴天意的话,她没有什么可以安慰的话,只能静静的听他说。

    走进孤儿院内,孩子们一看见裴天意,都欢快的扑了上来,裴天意怜爱的抱着孩子们,曲云夏看得心中一暖。

    裴天意说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毕竟现在自己开的小医院也赚不了多少钱,也给不了这个孤儿院太多的资金,只能是能帮一点算一点了,曲云夏跟着裴天意忙上忙下的,打扫一下孤儿院,给孩子们帮帮忙做做饭,虽然累,看着这群孩子天真的笑脸,心里的那一点点累也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对他们的怜爱。

    照顾孩子们都去午睡之后,裴天意带着曲云夏在孤儿院闲逛,但是曲云夏有一点很奇怪,今天打扫孤儿院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会裴天意正忙,她也就没问,这棵一半枯萎一半茂盛的树是怎么回事?

    “这棵树”

    “这个啊,是一场大火造成的。”裴天意眼中流露出点点感伤,似乎是一段并不美好的记忆。

    “大火?”

    “嗯,那年我父亲还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的时候,那会我还小,因为父亲是院长的缘故,也经常来这玩,我父亲是那种很平易近人的人,所以和孤儿院的每个小孩子他都可以很平等的和他们说话,或者,听他们说话。

    我爸是真的爱这些孩子们啊,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他都记得,爱吃什么也记得,甚至谁有什么心里弱点,有什么恐惧害怕喜欢的东西,他都记在心里,我那会和孤儿院的小孩子也相处得挺好的,但也没他那么了解。

    但是一场大火,你能想象吗?就是一瞬间,什么都没了,他爱的孩子们,他心里面牵肠挂肚的人,他身为院长,他心里面愧疚难安,即使那场火灾真的怪不到他的头上。

    发生火灾后,我爸就濒临崩溃了,接下来的几天,请了心理医生开导,一连开导了几天,可是没什么改变,整夜整夜的失眠和抽烟酗酒,靠安眠药来勉强睡一会儿,但是梦中也还是念叨着那些死去的孩子。

    有一次我在房间门口看我爸,倒在床上睡着了,我进去想给他盖好被子,打开门,散落一地的酒瓶,烟头还有药,我走到床边,只见我爸嘴里在喃喃的念叨着什么,眼泪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我当时看着这种场景,我也忍不住想哭,我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你知道吗?很无助。我弯腰给他盖好被子,听见他说的是什么了,他说,囡囡,院长爸爸对不起你,没照顾好你,是院长爸爸不好,你那么怕黑,下面又那么黑,院长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

    囡囡是孤儿院里面的一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得了,只知道她才6岁,可是4岁那年被继父性侵,后来不小心被妈妈撞见,发了疯一样要砍死继父,继父来不及闪躲,就和人世告别了,而妈妈也因此锒铛入狱,所以我爸格外心疼她。

    明明4岁,记忆都还不完整,却能够清清楚楚的记得继父是怎样性侵自己的,不愿意相信其他人的那种惊恐眼神,所以孤儿院里,她只愿意和我爸这么一个男人亲近,连我,也不太能亲近她。

    我爸肯定是太心疼她了。

    那天只是其中一次,后来我爸说梦话的频率越来越高,谁都喊,晓红,小勇,仁杰

    后来我爸不堪重负,自杀了。”裴天意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

    这些往事,尘封了太久,今天又旧事重提,心中的那份凄然又回来了。

    曲云夏想张嘴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