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碗冷不丁地被他轻柔迷魂的声音撩动了心弦，在心湖上荡漾起一片涟漪。
“天色是不早了，该睡觉了。”金玉碗假装不知道他的意思，推开了他的手，红着脸一本正经道，“你快上床，小心着凉。”
“碗儿陪我一同。”顾亦轩突然握住她的手，金玉碗吓得动都不敢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跟着顾亦轩走到床边，金玉碗脸色红得能够滴血了，她把衣服脱得还剩中衣，往自己的被窝里一钻，飞快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逃避让顾亦轩倍感失落，长臂穿过她身上的被子，把她搂在怀里，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顾亦轩十分无奈。
“碗儿，我们是夫妻。”
顾亦轩最爱说这句话，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但金玉碗铁了心假装听不明白“我们当然是夫妻。”接着就没了身影。
她大概知道顾亦轩想要做什么，可是两个人到现在，虽然没有过争吵，却也不是她想象中的爱情。
直到现在，金玉碗最想干的事情还是发家致富，努力赚钱，让自己能够在金钱的世界里遨游！
被娘子无声地拒绝，顾亦轩很是受伤，一向温和的人突然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钻进了金玉碗的被子里，吓得金玉碗转过身一阵惊呼“你做什么！”
“睡觉。”他修长的手困住了金玉碗的胳膊，不让她反抗，却也没有很用力。
他的小娘子，吃不到，还不能抱一抱吗？
听着顾亦轩不算很有力的心跳，金玉碗突然抬头，卷翘的睫毛掠过了顾亦轩的下巴，带来一阵酥痒。
“你心律不齐，身体虚弱，要多运动……”
“不想睡？”
“……晚安！好梦！”
怀里的人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顾亦轩低头，在她的发顶轻吻，低声细语“好梦，碗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接下来的几天，顾亦轩对金玉碗有一种异样的亲近，金玉碗明显能够感受到，当事人却极力否认。
“不说就算，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金玉碗耸耸肩，一边摊手一边翻白眼。
她低下头，用拿到手没多久的玉质杵臼捣药，专心研制凝香露。
所谓凝香露也就相当于现代的香水，最近天气转好，春天的味道一点点填满了她的生活，金玉碗便萌生了留住这种味道的想法。
她从顾亦轩书房的架子上找到了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药方，金玉碗准备挨个试一试。
“娘子在做什么？”顾亦轩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口，一口一个娘子，把金玉碗腻歪得不行。
“作死。”金玉碗使劲儿地翻着白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较正常。
她的相公最近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娘子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井水最好，别的不要。”
余光瞥见顾亦轩的背影，金玉碗狡黠一笑。
顾亦轩打了小半桶井水，春日天凉，他伸手端着碗过去的时候，触碰到金玉碗的手指，把她拔了一个激灵。
“坐着吧，晒会儿太阳。”金玉碗收起玩笑的心思，替他披上大氅，继续处理她的凝香露，生怕再折腾下去，给顾亦轩折腾出病来。
“娘子这是做凝香露？”顾亦轩隐约想起那天在纸上看到的名字，随口问道。
“是啊，不过凝香露需要做成液体，若是做成膏状，和香脂也就没什么区别了。”金玉碗还有些纠结。
她探头看着书上的记载“取花瓣捣碎，覆之于香膏。”看到这儿，她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不对劲。
“这地方说覆之于香膏，也就是说还要做一个无色无味的香膏，那不就是香脂了吗？”这些名字虽然拗口，但意思都是一样的，和金玉碗想要的大相径庭。
“那就直接从花瓣中取汁液出来，只是这样需要的花瓣会很多。”顾亦轩动了动心思，建议道。
“可以试试，我先和若晴去摘点花瓣回来。”金玉碗起身要走，顾亦轩脱掉身上的大氅，赶紧跟上“我随你一起去。”
“你这是……”金玉碗想要拒绝，但一想到他这两天的怪异举动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想他再奇怪下去，只能答应下来。
初春乍暖还寒，花开得不多，倒是有几株红梅十分傲人，挺立于山间，瞧着甚是喜庆。
“不要红梅吗？”顾亦轩看着喜欢，但金玉碗却径直略过，往后去摘地上低矮的小花。
“红梅不香，用来做凝香露委实浪费，做装饰倒是不错的。”
只因这一句话，顾亦轩便偷偷摘了两枝红梅放在篮子里，用布挡上，暗自心喜和金玉碗回了家。
金玉碗用顾亦轩的想法试了一下，捣碎了花瓣也能取出汁液，但是用在香水里面就有些违和。
她咬着嘴唇，盯着桌子上的花瓣碎片思索如何将二者结合，若是再不成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
“二嫂，今天董生怎么没去地里瞧着？”拱门口，顾巧儿探着脑袋见四下无人，悄悄跑了进来。
听见她又叫董生，顾亦轩不禁开口“又没规矩了！”
“二哥也在吖！”被抓了个正着，顾巧儿心虚地憋着嘴，往金玉碗的身边靠了靠，“二嫂，你可知董先生为什么没来？”
“他娘亲今儿去慈济堂针灸，没工夫去地里看着。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金玉碗收起花瓣碎片，好奇地看向她。
“没，没什么，只是往常都看见他，今儿个没瞧见。”顾巧儿咬着嘴唇，十分用力，嘴唇泛着白色，才遮掩住了脸上的淡淡绯红。
“若是瞧见董先生，便好好向他讨教学问，也不必整日挨先生训斥了。”顾亦轩平静地叮嘱，但怎么听怎么一股子老夫子的感觉，金玉碗不禁笑出声来。
有了金玉碗的笑声，顾巧儿胆子也大了起来“我才没有被先生训斥，都是别人瞎说的！哼！我不和二哥说话了！”
听着小丫头娇俏的声音渐渐远去，金玉碗一边可惜凝香露做不成，少了一笔收入，一边抬头看向顾亦轩“再过不久就春闱了吧，你真的不考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虽然不知道顾亦轩水平怎么样，但董华都对他那么敬佩，应该也算是大牛一样的存在了吧。
“我意已决，何必后悔？”顾亦轩莞尔一笑，恍如春日晴阳，少了些许暖意。
“我在屋里头插了两枝红梅，你快过来瞧瞧。”顾亦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去屋里。
金玉碗一声叹息隐入风中，不知是在替谁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