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的钢箭射中了蛇蛟的一只眼珠子,蛇蛟血流满面,发狂起来,低头朝阿夜烈咬去,阿夜烈朝前翻滚一圈,蛇蛟扑了个空,苏辞已奔过来,只见他浑身肌肉饱满,平地跃起,手持长剑从蛇蛟的头颅正中插进去,蛇蛟没来得及抬首,就被苏辞一剑钉在地上,蛇蛟的头再也动不了,一直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他的身子卷起苏辞,慢慢收紧气力,苏辞满面涨红,手脚皆被蛇蛟圈禁,动弹不得。

    黑暗之中只闻到蛇蛟的血是一股臭味,阿夜烈道:“苏大人,你怎么了?”

    “殿下,点火折子,砍了它的头,取出鲛人泪!”

    没有鲛人泪,他们就是瞎子,谁知道这个诡异的山洞里还有多少蛇蛟,他们现在非常危险!

    阿夜烈听了苏辞的吩咐,取出火折子点燃,他提刀砍向蛇蛟的逆鳞七寸之处,蛇蛟的头被苏辞钉在地上,嘴里吐出泡沫,血流如注,待血流干净,阿夜烈踩着鲜血走向蛇蛟脖子处的断口,伸手入他的食管,摸索了一会,幸好这怪物消化得慢,吞下的鲛人泪未走多远,被阿夜烈摸到,他取出鲛人泪后,洞内重新亮堂起来。

    失去头颅的蛇蛟的身体依旧非常有利,苏辞几乎窒息,阿夜烈几刀下去砍断蛇蛟的身子,才把苏辞救下。

    待得到了蛇蛟的犄角,阿夜烈往来路走,苏辞却说:“这条隧道的尽头,应该还有东西。”

    “咱们对付一条蛇蛟都够呛,还是不要再硬闯了。”

    “本官一人前去探个究竟,你在此处等我,若是半个时辰内我没出来,你自行离去。”

    不知为何,苏辞的态度坚决,他似乎有一定要去看一看的理由。

    阿夜烈已经得到了神药,不想再涉险,便应下,他候在原地,看苏辞拿着鲛人泪继续朝洞穴深处前行。

    苏辞沿着隧道前行了半刻钟,才走到头,隧道的尽头是一处断崖,崖下不是水,而是一块非常大的空间,他丢了个火折子下去,火折子如蝴蝶蹁跹,在空中摇摇晃晃,落到崖底时,照亮了底下的情形。

    苏辞倒抽一口凉气,这崖底不仅有成千上万的蛇蛟在游弋,还有堆成山的金银珠宝和玉器。

    他心中思绪万千,难不成这就是季笠死前藏匿的财宝?

    正当他思考之时,先前丢下去的火折子引起了蛇蛟的注意,他的脚底聚集了大批的黑色蛇蛟,蛇蛟立起身子打量崖上手握鲛人泪的年轻人,相对人人类,蛇蛟似乎对鲛人泪更加感兴趣!

    苏辞心道不好,掉头往来路跑,他的身后已经有千千万万的黑色蛇蛟从崖底沿着山壁爬上来,朝他追来!

    阿夜烈坐在洞口,四下黑漆漆,只能靠耳朵听声音,辨别危险。隧道深处传来一人急切的脚步声,他远远唤一句:“苏大人,是你吗?”

    “殿下,后面有上万条蛇蛟,快跑!”

    阿夜烈脸色惨白,看见一个光点越来越近,确认是苏辞之后,二人从洞口一跃而下,落在暗河边,此时山壁上的大小洞口内冒出许多黑色的大蛇,它们速度之快,叫人咋舌。

    看着漆黑的河水,二人却不知怎么回去。

    “这河里有密道可以回到野湖,可是我不认路。”阿夜烈说。

    苏辞看着聚集过来的蛇蛟,突然觉得事态不对:“蛇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是喜欢这颗珠子。”

    鲛人与蛇蛟本是一类物事,鲛人泪是鲛人得了感情后的产物,有了感情的鲛人也就是有了修为,便有可能成为蛇蛟.......苏辞的脑子转的快,顿时,如五雷轰顶,鲛人泪是秦三赠给沈幽的,那么沈幽便不是夏炎的女儿!

    秦三在骗他!

    那丫头.........阿夜烈看苏辞脸色不对,扯扯他:“苏大人,你为何不把鲛人泪丢出去,兴许咱们还有一线生机?”

    苏辞的脸色很白,剑眉蹙起,表情十分凝重。

    眼看没有时间了,苏辞并不打算丢下鲛人泪,那东西看起来非常宝贵,阿夜烈拉起苏辞往水里跳,二人奋力朝水里潜游,身后传来蛇蛟入水的声音,蛇蛟在水里的速度比人类更快,二人怎么用力,都比不过蛇蛟的速度。

    前方出现一个小型的漩涡,看来就是他们来时的路,二人对视一眼,朝漩涡游去。

    身后紧密相追的蛇蛟也跟着来到漩涡附近,若是这么出去,把蛇蛟带到外边去,后果不堪想象。

    苏辞将阿夜烈推入漩涡,他自己则吞下鲛人珠,鲛人珠入腹后,通体冰凉,不再燥热,蛇蛟对他视而不见,恐怕是把他当做同类,所以不伤害他,反而朝漩涡追去。

    他取下一直悬挂在腰间的一个袋子,袋子里是一个小型的炸药,用了沈幽给的方子,炸药在水里不被浸湿,保持了杀伤力。

    他丢出炸药,一跃进入漩涡中,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河底水道被炸碎,碎石堵住了漩涡的入口,他自己也被炸药的威力推出去甚远。

    一人将他扯出湖底,二人露出湖面皆是大口喘气,外边天色已黑,满天星子如碎玉洒落。

    苏辞和阿夜烈二人在湖边捡起衣裳披上,阿夜烈还带了美酒过来,本是准备冬泳后暖身用的,现在同苏辞分享,一人一大口酒壶就空了。

    得到神药的阿夜烈分外高兴:“我母亲终于有救了,这一切都多亏了苏大人,日后苏大人有任何吩咐,我阿夜烈言听计从!”

    他是个孝子,一心想为出身卑微不受宠的母亲治病,而哥哥阿布丘却嫌弃自己的母亲,将他们二人流放到苦寒之地。

    苏辞抬手示意他不要下跪:“不是本官扫兴,本官以为,就算得了这样东西,尊母也不一定有救。”

    阿夜烈的眸色瞬间黯淡,垂首道:“我母亲四十余岁才有我,因为我差点难产而死,她的恩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试一试。”

    阿夜烈很难过,他的一番话,让苏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小时候不爱吃芹菜,母亲就用白菜、土豆、萝卜和芹菜剁成馅,加上牛羊肉,包成饺子给他吃,骗他说里头没有芹菜,他吃了很多年,后来长大了,那个谎言被识破,他也不觉得恼,母亲因为爱他,所以对他撒谎,他能理解母亲的良心用苦,直到家族覆灭,以前不爱的东西继续不爱,厌恶的东西继续厌恶,再没人管着他,在乎他,他憎恨这样的自己,被抛弃的滋味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