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乐池的一番话让顾晓桐沉默了不短的时间，对于再一次接触到涉及超自然力量的案件，她心中有些惶惶然，同时也充满着兴奋，甚至还有一丝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渴望，唯独没有恐惧这个情绪。
“或许这就是有一个做过道士的老公所带来的必然结果？”顾晓桐感受着自己的心，暗自调侃着自己。
张正见顾晓桐陷入沉默，便接口道：“既然说联合办案，那就得有个章程。不知道乐池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计划？”
全乐池想了想，回答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呢，继续沿着现有的方向继续查。我把他们几个放到你手下，全程跟进你们的工作，以备不时之需的同时也让这几个小家伙学习学习。至于他们的身份问题，由我负责解决。我回去找局长跟你们乔刚局长通通气，肯定不会让手续上出问题就行了。你看咋样？”
张正点头道：“嗯，我看行，你办事我放心。”他在这个包间中环视了一圈，又继续说道：“话又说回来，我刚刚在案卷上看到上面提到了杜小梅在实施自杀行为之前有提到过想吃小龙虾，你确认这地方就是她口中的那个卖小龙虾的地方？”
全乐池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确认道：“没错，这家店就是杜小梅经常来的地方，而且她每次来基本上都是在这个包间里面，包括和她的朋友们一起来的时候绝大多数都是订在这个房间。”
“因为安静？”顾晓桐猜测道。
全乐池确认了她的想法，他指了指墙壁一侧的窗户说：“这个房间正好处在饭店的最内侧的角落里，面积也足够大，像杜小梅这样比较知名的网络主播无论是请客还是自己过来吃饭最喜欢这样的位置。这个窗户临街，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外面那条大街上的情景，玻璃也是单向的，也不怕被人在外面看到里面吃饭的人是谁。”
在全乐池说话的时候，顾晓桐站起身走到那扇窗户前朝外面看了过去，大街上人来车往，流量很大。这会儿正好赶上中午，来商圈里吃饭、请客甚至游玩的人们往来不绝，街口拐弯的地方甚至有些堵车。她看了一会儿就从窗户前离开，在不大的包厢里面转了一圈，打量着里面的装潢和摆设。
“这地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什么杜小梅在自杀前要提到这里？”顾晓桐百思不得其解。
全乐池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说：“我们也没弄明白其中的原因，甚至不知道这个线索到底有没有用处，也许她就是临死前单纯的想吃这的小龙虾呢？这东西确实挺好吃的嘛。”他指了指放在圆桌中央的那个硕大的盆子，里面只剩下一丢丢的汤汁了。
“所以，就连这个唯一的线索也断在这了。头疼啊。”张正把头靠在椅背上，这个毫无头绪且“不正常”的案子让他觉得心中烦躁，房间里暂时陷入了安静。恰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徐慧有些不确定的问出了心中一直想着的某个担忧：“如果这件案子同样涉及到超自然力量的话，那它到底是孤立的还是即将会有更多的类似案件发生？”
徐慧的话让房间里的人们的脸色都变了变，全乐池略略思考了一下，便开口道：“一般来说，除非被害人本身与施术者之间本来就有着某些仇恨、纠葛，绝大部分造成人员死亡的超自然力量都是遵循着某种规律的。比如搜集怨念、炼制某些邪术等等，这些东西对人造成的伤害和影响是千奇百怪的，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单一目标的死亡绝对不会是终点！”
“这又会是一件“连环案”么，和上次那件事一样？”顾晓桐紧皱着眉头，手中捏着的一张纸巾被揉成了一个小纸团。
全乐池点点头赞同道：“这是非常有可能的！虽然我的话听起来会有些残酷，但事实上仅仅通过杜小梅这一例案件，我们是无法总结出来这股超自然力量的行为模式的，我们甚至连下一个受到影响的目标是什么样的人都无从揣测。”
“那还查个什么鬼啊。”安凌把头侧着搁在桌面上，一张大胖脸放在那像个大白馒头，许小鱼贼兮兮的在上面戳来戳去。
“查得可不就是个鬼么”刘成翻来覆去的翻看着那本文件，随口说道。
“铃铃铃！”“啦啦啦啊！”……
各不相同但同样急促的铃声突然在有些安静的包间里此起彼伏，队长们不约而同的低头看手机。“出事了！”看到这一幕，年轻人们的心中冒出来相似的想法。
果不其然，各自接完电话看完信息的全乐池、张正、顾晓桐三人脸色全变了，他们相互之间看了几眼，张正首先开口道：“又死一个。”全乐池点点头：“还是个网红。”顾晓桐则接口道：“那还等什么？一起去吧！”
“姐夫！姐夫！出事了！”顾晓宇着急忙活的冲进了店里，冲着正在吧台后面忙碌的周睿嚷嚷着。玻璃门被他大力拉开又迅速的弹回来，来回闪乎了几下才停稳了，牵在门上的铃铛一阵叮当乱响。门后的周睿抬起头来，面色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腾出手来朝身后的休息室指了指便又把注意力重新转到手中的工作上了。
周睿的表现让顾晓宇的心底一阵别扭，他突然觉得姐夫身上带着些陌生的感觉。他狐疑的打量了专注工作的周睿一眼，对方就当他不存在一样，顾晓宇莫名讨了个没趣，转身想走时却看到后面休息室的门自动打开了一道缝，周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赶紧进来，外面那是个替身！蠢死了！”顾晓宇一听之下心中大惊，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脸色不要变化太大，低着头几步就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口。他在推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下吧台上那个周睿的背影，对方正把咖啡、甜点用托盘装了准备送过去，丝毫没有向后看看的迹象。
顾晓宇推门进去后，虽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看到那个坐在靠墙的沙发里的另一个周睿时，他的心中仍然有着说不出的怪诞感。他又回头从门缝里往外瞧了瞧，再转回来看看沙发里的人，突然有种自己活在虚假世界里的感觉。沙发上的周睿抬起头看到他似哭似笑、一副被玩坏了的表情，奇怪的问：“你这是怎么了？”顾晓宇指了指背后，又指了指周睿，吞吞吐吐的把自己的感觉讲了出来。
周睿听完他的一番话，差点没被气乐了：“说了外面是个替身，昨天晚上你不是还见过了？就是那幅画啊！”
“我、我、我知道，可就是觉得有些荒唐。”顾晓宇结巴了两下，把舌头使劲捋了捋才把话说完。周睿啐了一声道：“啧！你平时不是最向往这些了么？怎么亲眼见到以后整个人就变傻了？叶公好龙啊你！行了少废话，慢慢适应吧！既然想进修行的圈子，就要接受这些，别以后哪天卷进超自然事件之后不知所措的丢人现眼就好了。自己坐！说吧，你这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嚷嚷什么呢？什么出事了？”周睿手中把玩着一个用木塞塞住的小玻璃瓶子，一看就是嘤嘤怪吃果泥剩下来的，只是里面现在装的不是什么果泥，而是一黑一灰两道烟气在交缠盘旋。
被周睿训了一顿后，顾晓宇的情绪也渐渐缓了下来。他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就像个傻子一样，脸上不由得有些臊得慌。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感觉不出脸上的热度是因为羞耻还是物理摩擦导致的，顾晓宇一屁股在周睿的身边坐了下来，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从外面打听来的事情讲了出来。
自从上次和周睿俩人夜探网红杜小梅的自杀现场之后，顾晓宇就对这件事上了心。这货也挺鸡贼，知道自己直接打听相关的信息总有一天会被官方的人知道，虽然不至于被抓进去关两天，但这事要被他姐知道了少不了挨一顿收拾，说不定还得连累姐夫弄得俩人吵架就不好了。虽然俩人结婚十年了自己也没听说俩人闹过什么矛盾，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于是，顾晓宇干脆来了个广撒网，他给不少认识的消息灵通人士都打了招呼，让他们帮忙一些本地的稀奇古怪的事件消息。反正他顾晓宇退伍后沉迷神学（自称的）不可自拔，满世界的搜集相关的灵异信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他还混进了不少神秘学发烧友的圈子，到处发一些似是而非的见解，一副半瓶水的样子摆给所有人看，所以虽然他上蹿下跳的挺热闹，却一直没有什么相关部门冒出来说什么。
顾晓宇的这一番折腾倒还是真没有白费，虽然收集到的那些资料大部分都是一些瞎编乱造的臆想，基本都被他扔垃圾一样堆成了一堆堆，但是其中还是有一些有用的消息的，就比如他上午接到的一通电话。打过来的是他的一个老战友，比顾晓宇提前退伍了几年。进入社会后在几个朋友的帮衬下开了个“家政服务中心”，这几年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的很快，家政服务的生意做得也是越来越红火。
有句老话叫做“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里面的“牙”通俗的讲就是掮客，换句话说现在的中介干的就是老时候牙行的买卖，这家政服务中心也能算到里面。这帮人到底该不该杀且先不说，但他们在市井中打滚，这消息可算是最为灵通的。顾晓宇这朋友就给他递过来这么个消息，继杜小梅之后，又一个网红在直播结束之后自杀了！